段江丽：敏慧之女——探春（红楼人物家庭角色论之十五）
探春为贾政与妾室赵姨娘之女，第3回正式出场，主要故事见于第27回与宝玉兄妹对话；第37回提议起诗社；第55-56回与李纨宝钗一起理家、被赵姨娘当众折辱；第60回含气劝诫生母赵姨娘；第74回掌掴王善保家的；第102回远嫁海疆；第119回归宁探亲。
清代评点家及民国学人对探春多有批评之词，如二知道人说其“神情态度，近于跋扈”；[1]陈其泰说，“探春为人，毫无含蓄，自以为能，遇事从刻”；[2]季新说，“观其一生对赵姨娘，斩钉截铁，深闭固拒，全无一点毛里之情”，“为维护自己之地位计，而不顾其母，至于如此，真无心人者”；[3]解弢说，探春“贱视其所生，逼之唯恐不及，趋炎附势，矫做正直，吾甚恶之。”[4]
这些负面评价大多牵涉到她对生母赵姨娘的态度有关。
相对来说，青山山农的评价则比较全面中而正面：
“探春聪明不及黛玉，温文不及宝钗，豪爽不及湘云，独能化三美之长，而自成其美。建社吟诗，何其风雅！钓鱼占相，何其雍容！赏花知妖，何其颖悟！停棋判事，何其精明！宝玉温柔如女子态，探春英断有丈夫风。生女莫生男，殆探春之谓欤？要其大过人处，尤在斥熙凤、击王善保家一节，理直气壮，足寒小人之胆而鲜艳干城。张良椎，陈琳檄，兼而有之。吾爱其人，吾畏其风[5]。
”这里，论者认为探春融合了黛玉、宝钗、湘云三人之长，风雅、雍容、颖悟、精明，有男儿气概，甚至将其语斥熙凤、掌掴王善保家的之行为与张良派人以椎伏击秦始皇、陈琳以文讨伐曹操之壮举相提并论，赞赏之情溢于言表。
综合来看，探春是贾府四“春”中性格最为丰满的一位。要理解探春的性格特征，庶出身份是关键。
四姐妹中，元春、惜春是嫡出，迎春、探春是庶出。同样是庶出之女，探春与迎春除了天性的差异，在贾府的实际处境也有很大的不同，最重要的一点是，迎春生母已经去世，她只需要处理与嫡母邢夫人之间的关系，相对比较单纯。
探春则需要同时面对与嫡母及生母之间的关系，而且生母赵姨娘又是一位阴冷昏聩的母亲；她还要面对与宝玉、贾环之间的兄妹、姐弟关系，因此，她的身份处境变得复杂而微妙。
将探春放在嫡庶关系所导致的复杂错综的关系网络中，更能够理解她行为性格的内在逻辑。
探春与王夫人的关系
第55回通过探春本人以及赵姨娘、平儿、凤姐等人之口，对探春与王夫人的关系有过反复的交代。
探春对其生母赵姨娘说：“太太满心疼我，因姨娘每每生事，几次寒心”；赵姨娘说：“太太疼你，你越发拉扯拉扯我们。你只顾讨太太的疼，就把我们忘了”；平儿对有意刁难探春的下人们说：“他撒个娇儿，太太也得让他一二分，二奶奶也不敢怎样。你们就这么大胆子小看他，可是鸡蛋往石头上碰”；凤姐与平儿商量家事时说，探春“又是咱家的正人，太太又疼他，虽然面上淡淡的，皆因是赵姨娘那老东西闹的，心里却是和宝玉一样呢。”
综合这些说辞可见，作为嫡母，王夫人对探春的确没有因其庶出的身份而另眼相待，只是因为赵姨娘的不明事理而不得不“淡淡的”，以免惹是生非。
在探春一方，则既为庶出，又因生母每每生事，而不得不更加小心谨慎，更加刻意“讨太太的疼”，从这个角度看，贾母因为贾赦夫妇讨要鸳鸯而迁怒于王夫人时探春主动出面为王夫人开脱一事，除了表现出“一语解纷，鲁仲连不能及也”[6]之才能之外，未尝没有借机讨太太疼的意味。
叙述者说：“探春有心的人，想王夫人虽有委曲，如何敢辩；薛姨妈也是亲姊妹，自然也不好辩的；宝钗也不便为姨母辩；李纨、凤姐、宝玉一概不敢辩；这正用着女孩儿之时，迎春老实，惜春小，因此窗外听了一听，编走进来赔笑向贾母道”云云。
探春设想众人立场，自然有道理，但是，他人尚可，凤姐则向来以机智善辩著称，接下来她巧言编排贾母的不是、化解尴尬于无形的表现已经说明她不存在敢不敢的问题，而这一次探春竟然抢了凤姐的风头，第一个站出来为王夫人解围，除了机智细心、勇于担当之外，也未必没有刻意讨王夫人好的成分，因此，“探春有心的人”一语也就别有意味。
由于其庶出之特殊身份，探春对王夫人的孝道中无可避免地加上了讨好的功利色彩，我们一方面赞其精明，另一方面则不得不叹其无奈。
探春与赵姨娘的关系
这一组畸形的母女关系的确令人感到压抑，甚至心痛。赵姨娘对女儿总是抱怨与不满，如“赵姨娘”一节所说，赵姨娘对这个亲生女儿有几分惧怕、几分依赖以及依赖不成的怨恨，甚至因为私欲未能得到满足而竟然希望亲生女儿探春像迎春那样遭遇婚姻的不幸，可见其为人既愚昧昏聩又冷酷无情。
正因为如此，探春几乎每次说到或者见到母亲时都是气恨不已。综合来看，这对母女矛盾的根源就在于，赵姨娘抱着强烈的母凭女贵的心理，处处突显并强调她作为生母的身份，希望得到探春及其他人的认可；而探春则恰好相反，努力想要摆脱贴在她身上的与生俱来的庶女标签以及生母的纠缠。
第27回，探春与宝玉的对话清楚地揭示了探春与赵姨娘之间矛盾冲突。宝玉告诉探春，赵姨娘知道她给宝玉做了鞋，“气的抱怨得了不得”，怪她没给“正经兄弟”贾环做；探春表示赵姨娘的话糊涂；宝玉指出，赵姨娘“心里自然又有个想头”，探春一听更加动了气，接下来：
“将头一扭，说道：“连你也糊涂了！他那想头自然是有的，不过是那阴微鄙贱的见识。他只管这么想，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别人我一概不管。就是姊妹兄弟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论理我不该说他，但忒昏聩的不像了。
还有笑话呢：就是上回我给你那钱，替我带那顽的东西。过了两天，他见了我，也是说没钱使，怎么难，我也不理论。谁知后来丫头们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来，说我攒的钱为什么给你使，倒不给环儿使呢。我听见这话，又好笑又好气，我就出来往太太跟前去了。”
”探春这段话，可以说是她们母女日常生活中矛盾的缩写：赵姨娘心里始终存了她是探春生母、贾环是探春胞弟的“想头”，因此，希望探春从情感和利益上都要偏向他们母子而不是王夫人和宝玉母子；而在探春，扬言“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实则恰好说明她对庶出的身份非常敏感，所以，才动气说宝玉“也糊涂了”，才强调自己只管认得老爷和太太，才在赵姨娘纠缠她时径直“往太太跟前去了”。
对此，评点家姚燮说：“‘阴微鄙贱’四字真是赵姨娘一生赞语，可谓知母莫若女矣。不顾胎生，此等处探姑娘未免太过，不足为训也。”[7]姚燮既认为赵姨娘为人的确阴微鄙贱，又指出探春不顾生母有点太过，因此，觉得双方都有问题。
张新之亦认为，这一段说辞所反应的探春性情，“有明决处、有坚忍处、有似是而非处，而无忠厚处。”[8]亦即探春虽然明决坚忍，却不够忠厚。
这种赵姨娘昏聩鄙贱、探春极力想与其划清界限的冲突模式在第55回“辱亲女愚妾争闲气”一节发展到极致。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死了，李纨欲按袭人之例赏四十两，探春精明，查明旧例秉公赏二十两。赵姨娘因此怨忿不已，当众撒泼吵闹，指责探春不念血缘亲情，不拉扯她和贾环。
李纨好心和稀泥，说探春有心拉扯，只是口里不好说出来，探春一听连忙撇清，“谁家姑娘拉扯奴才了？他们的好歹，你们也该知道，与我什么相干。”将自己与赵姨娘及其兄弟彻底划清主奴界限。赵姨娘进一步指责，“明儿等出了阁，我还想你额外照看赵家呢。如今没有长羽毛，就忘了根本，只拣高枝儿飞去了。”
赵姨娘直斥探春忘本、势利，探春气恼至极，索性当众说出冷冰冰的事实：按礼法，虽然她和贾环姐弟是主子，赵姨娘的兄弟却是依然是家奴，嫡母王夫人的兄弟才是她舅舅。
最后，探春近乎绝望地哭诉：“何苦来，谁不知道我是姨娘养的，必要过两三个月寻出由头来，彻底来翻腾一阵，生怕人不知道，故意表白表白。也不知谁给谁没脸？”正如评点家洪秋蕃所言，“赵姨娘心中横一母女之见，探春眼中却只有嫡庶之分”。[9]
凤姐曾跟平儿说及，“好个三姑娘！我说他不错，只可惜他命薄，没托生在太太肚里”，因为“虽然庶出一样，女儿却比不得男人，将来攀亲时，如今有一种轻狂人，先要打听姑娘是正出庶出，多有为庶出不要的。”（第55回）
王善保家的在搜检大观园时心里也想着，“素日虽闻探春的名，那是为众人没眼力没胆量罢了，那里一个姑娘家就这样起来；况且又是庶出，他敢怎么。”（第74回）
由此可见，当时社会对庶出之女多存在偏见。探春是贾府待字闺中的三位小姐中的“尖儿”，精明能干、志气高远，却是“命薄”的庶出身份，内心自然有一种无法摆脱的自卑；再加上生母时时胡搅蛮缠，更使她觉得颜面无存。所以，她的“不顾胎生”之举，实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平日里，探春面对赵姨娘“又好笑又好气”的糊涂话，只好默默地“往太太跟前去了”，不加理会；对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也是“素习按理尊敬”，而赵姨娘却全然不明事理、不顾女儿的尴尬处境，一味以“母女之见”当众吵闹折辱，使得探春不得不以绝情之语以断其愚昧之念。
对于探春诘问赵姨娘“也不知道是谁给谁没脸”一段说辞，评点家姚燮评曰：“真是掀得起驳得倒之文。人谓杜陵之诗可以驱疟，陈琳之檄可以愈风，今听探姑娘一番议论，尤为爽快，合读之为满浮三大白。”[10] 将探春之语与杜甫之诗、陈琳讨曹檄文相提并论，表达了肯定赞赏之情。
第60回，赵姨娘因茉莉粉一事与芳官等人厮打得不可开交，探春气恨之余以理相劝：“何苦自己不尊重，大吆小喝失了体统。你瞧周姨娘，怎不见人欺他，他也不寻人去。我劝姨娘且回房去煞煞性儿，别听哪些混帐人的挑唆，没的惹人笑话，自己呆，白给人作粗活。”说得赵姨娘闭口无言，方才作罢。
探春明知下人情蔽，有人故意挑唆，将赵姨娘当枪使，却不愿掉入她们的陷阱，适可而止，不予追究，体现了过人的智慧和见地。
要之，探春对待其生母，似乎确有寡情的一面，不过却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她对赵姨娘所言，无论是气极愤恨之词，还是苦心劝说之语，均堂堂正正、句句在理。
探春与兄弟姐妹的关系
如上所述，探春曾对宝玉宣称，“姊妹兄弟跟前，谁和我好，我就和谁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对于宝玉和贾环，她显然是亲宝玉而疏贾环。
探春与宝玉之间，除了血缘亲情，还有知己互赏的情谊。平日里，宝玉会帮探春从外面街市买来“朴而不俗、直而不拙”的“新奇精致”的小玩意儿。
探春偶感风寒，宝玉殷切问候，并多次派人探问，送去新鲜荔枝及探春最喜欢的颜真卿手迹不说，还特意嘱咐用缠丝白玛瑙碟子盛荔枝，说是“这个碟子配上鲜荔枝才好看”，果然探春“见了也说好看，叫连碟子放着”，（第37回）这样一个细节，足见这对兄妹情趣相投、心心相通的交情。
玫瑰露一事，为了不伤探春体面，宝玉主动担责（第61回）。面对疼惜顾爱自己的这位正出兄长，探春不仅会时时关心他有没有被父亲叫去挨训，还用心加工夫亲手做鞋子表达谢意，无奈赵姨娘根本无法体会这种人与人之间超越世俗之见的真挚情感，抱怨探春给宝玉做鞋却不给贾环做鞋，探春的回答是，“这话糊涂到什么田地！怎么我是该作鞋的人么？……我不过是闲着没事儿，作一双半双，爱给那个哥哥兄弟，随我的心。谁敢管我不成！”
可见探春给宝玉做鞋，为的是自己的心意；探春与兄弟姐妹之间的远近亲疏，也是任凭自己的心意。
探春与同胞之弟贾环之间形同陌路。以探春的品性为人，自然瞧不上猥琐顽劣的贾环，这对姐弟，生活在同一屋檐之下，却基本上没有交集，探春理家时还秉公免了贾环和贾兰在学里每年重复申领的八两银子。她这样做，归根结底，也是为了表明认理不认亲的公正态度。
从贾环顶撞赵姨娘“你不怕三姐姐，你敢去，我就服你”（第60回）之语可见，贾环对这位精明能干、堂皇正大的胞姐，则存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探春与迎春、惜春姐妹在大观园和平相处，互动亦不多。引人注目的一个细节是迎春被其奶娘婆媳欺负，私自拿了首饰去赌钱，而且捏造假账算计，还威逼着迎春去讨情，威逼不成就大吵大嚷，迎春懦弱无法辖治，探春出面打抱不平，找来平儿理论，并说了一番“物伤其类、齿竭唇亡”的道理（第73回）。
可见她既是为了迎春，也是为了自己。对于惜春，探春曾有“孤介太过，我们再傲不过他的”（第75回）之评，可见姐妹之间并不投缘。
探春与下人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
吴新登家的、王善保家的等人狗眼看人低，一则因为探春年轻，再则又是庶出，有意刁难或者轻薄。在赵国基去世赏银这件事上，吴新登家的一不出主意、二不查旧例，故意试探李纨和探春的主见，李纨果然主张依袭人母亲之例赏四十两，探春却及时阻止，建议依规矩行事，结果查清应该只赏二十两。
此事虽然引来赵姨娘一场混闹，却在众人面前牢固树立了探春敏慧公正的主子形象及权威，再加上平儿一阵用心良苦的训导，荣国府的仆妇们从此对探春心服口服，“大家省事罢，别安着没良心的主意。”（第55回）
宁国府的王善保家的自恃是邢夫人陪房，并以为探春不过是一位庶出的姑娘，不敢怎么着，故而在抄检大观园时有意乘势作脸，拉扯探春衣襟轻薄打趣，探春登时大怒，给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并厉声责问：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拉扯我的衣裳！我不过看着太太的面上，你又有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狗仗人势，天天作耗，专管生事。如今越性了不得了。你打谅我是同你们姑娘那样好性儿，由着你们欺负他，就错了主意！你搜检东西我不恼，你不该拿我取笑。
”对此，评点家洪秋蕃评曰：“快哉！较苏良嗣批僧怀义之颊尤为痛快。读者至此，亟宜焚香酹酒，遥奠探春之灵，更取大 ，连浮数白！”[11]可谓说出了很多读者的心声。
评语中所说“苏良嗣批僧怀义之颊”说的是武则天时宰相苏良嗣在朝堂上扇傲慢无礼之薛怀义耳光一事。探春这一记响亮的耳光，不仅为自己，也为受下人欺负的迎春，给狗仗人势的下人们作殷鉴。
探春说完之后亲自解衣卸群，让凤姐细细翻检，强调说“省得让奴才来翻我身上。”可见她最在意的是主奴之分，其中也包含了她对庶出身份的敏感。
探春得知凤姐一行前来，“命众丫鬟秉烛开门而待”；知道对方来意之后强调“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痛感“这样大族人家”“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等等，这些情节都表现出了探春作为贵族小姐超越众人的见识和胆魄，掌掴王善保家的这一细节，则集中表现出了她作为主子小姐尊严受到伤害的愤怒。
以她的敏慧，自能察觉王善保家的“且又是庶出，他敢怎么”的心理活动，在后续凤姐劝解过程中笑说待书“好丫头，有其主必有其仆”，探春冷言回应：“我们作贼的人，嘴里都有三言两语的。这还算笨的，背地里就只不会调唆主子。”
联想到前文赵姨娘多番受人挑唆混闹、令探春尴尬受气的情节，探春这一巴掌未尝不是打给所有不知伦理规矩、整天搬弄是非，尤其是挑唆她生母三番几次出丑卖乖的下人们看的。
同时，探春又深谙主子与自己的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面对抄检风波，她对自己房里的丫鬟极力维护，从而与迎春的一味懦弱、惜春的孤僻绝情形象鲜明对比。
综上所述，探春是贾府待字闺中的三位女儿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一位，兰心蕙质、情趣高雅而又才干卓异、志气高远，并有着超过许多男儿的强烈的家族责任感；同时，由于庶出的身份以及生母昏聩阴微等原因，在光彩鲜丽的主子姑娘的外表之下，探春内心里始终存有一份挥之不去的自卑，并因此而变得更加锋利敏感。
以她特殊的身份，处复杂的嫡庶关系网络之中，对嫡母王夫人的孝顺之中有刻意讨好的成分；对生母赵姨娘的薄情之中有与生俱来的尴尬与无奈；对宝玉，除了兄妹之情，还有知音互赏的知己情怀；对贾环，虽有至亲的血缘关系却因品性识见之别而形同陌路；对自己房里的丫鬟，有命运共同体意义上的维护；对居心叵测、仗势欺人或者调唆是非的刁奴，有烛微察远、一击而胜的智慧。
正是超人的智慧才能，再加上庶出的特殊身份，塑造了这朵令人怜爱而又令人敬畏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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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二知道人《红楼说梦》，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大家评批红楼梦》（上），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27页。
[2]陈其泰《桐花凤阁评〈红楼梦〉辑录》，1981年版，第172页。
[3]季新《红楼梦新评》，见《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1963年版，第170页。
[4]解弢《小说话》，见《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1963年版，第625页。
[5]青山山农《红楼梦广义》，见《古典文学研究资料汇编·红楼梦卷》，1963年版，第211页。
[6]姚燮眉批，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八家评批红楼梦》（中），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036-1037页。
[7]姚燮眉批，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八家评批红楼梦》（上），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585-586页。
[8]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大家评批红楼梦》（上），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586页。
[9]洪秋蕃评语，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大家评批红楼梦》（中），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247页。
[10]姚燮眉批，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大家评批红楼梦》（中），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235页。
[11]洪秋蕃评语，见冯其庸纂校订定《重校大家评批红楼梦》（中），江苏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16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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